樱飞雪

Yuri on ice-多年以後-上

阿梨郎:

四年的差距,維克多一直以為自己會比勇利提前退役,但就在他決定明年再參加最後一次大賽之後,勇利卻在今年的國內賽事上宣布退役。


在醫院的候診室,維克多有些焦慮的盯著手機上的時刻,其實他很明白,這些事情一直以來都是有徵兆的,只是他們還不願意去想。


他不只一次看到勇利在浴室裡用著熱水沖著膝蓋的畫面,每次到了冬天天氣變化大的時候,總是要貼上藥布來緩解膝蓋的痠痛,勇利在冰場上受的傷與他相比嚴重的太多了。


二十九歲,也是花滑選手生命週期的頂點,許多好手也敵不過這年紀的柵欄,在這歲數紛紛引退。


「在想什麼?」


從診間出來的勇利,看著自己的戀人一臉擔心的坐在長椅上,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然後戳了戳那又變高的髮際線說道。


「醫生怎麼說?」握著那雙調皮的手,維克多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明明知道勇利自己已經很不好受了,但是維克多怎麼也無法坦率的笑著,皺起的眉頭流洩出無數的擔心。


「好好休養的話,暫時不需要開刀,只不過要固定來醫院做復健了。」握了握那雙手,勇利笑著坐在維克多身邊。


「勇利,你還好嗎?」看著勇利一臉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維克多湧上了一股不安,好像下一秒勇利就會消失一般。


「嗯,我很好,只是沒辦法再參加比賽了。」勇利雖然是笑著說道,但是下一秒他的眼淚便潰堤出來,那一瞬間維克多明白,勇利的心裡到底壓抑了多少的悲傷。


「勇利…」抹了抹戀人眼角止不住的淚水,維克多輕輕的吻在額頭的上方,隨後將人牢牢的鎖進了懷裡。


「我好不甘心…維克多…我還想跟維克多一起…在大賽裡滑冰…」


無聲的眼淚開始轉變成低低的啜泣聲,這讓維克多的心揪的可以,他輕拍著那顫抖的後背,低聲的安慰著。


「我會陪你一起復健的,總之不要放棄希望,沒有到最後誰也說不準。」


「不行!維克多接下來還要比賽吧!」


聽見維克多這麼說,勇利猛然的從那溫暖的懷抱掙脫出來,他微皺著眉頭看著維克多無比認真的臉,也許他心裡的某部分就是擔心這樣,所以才會希望自己至少撐到這次大賽結束後再引退。


雖然當維克多這麼說的時候,勇利心裡有無限的感動與溫暖,可是他不想讓維克多分心,近年來的競賽是越來越激烈,雖然在大賽的時候維克多還沒有失利過,但是國內賽事有幾次卻是被尤里給拉了下來。


雖然說那包含的原因還有維克多身體的因素,畢竟邁入三十三歲的維克多,再也無法跟全盛時期的自己相比,所以在這樣的狀態下勇利並不希望維克多再分心照顧自己。


「對我來說勇利比金牌還要重要。」維克多堅定的說著。


「可是…」


「不要再讓我當失格的戀人和教練了,好嗎。」


對於沒有發現勇利惡化成這樣的自己,維克多感到十分的自責,甚至在勇利抱著膝蓋站不起身子的時候,被尤里揪著領口破口大罵了一番。


「對不起…維克多。」


看著維克多如此自責的模樣,勇利忍不住低下頭來道歉著,因為自己也是有些刻意隱瞞著這事情的嚴重性。


「不…是我要說對不起…勇利。」


兩個人的言語包含了對對方的歉意,以及許多許多的濃烈情感。


 


 


自從勇利宣布退役以來,外界一片嘩然,媒體爭先搶後的想要知道勝生選手的身體概況,是永遠的退役還是暫時性的?各式的猜測報導在媒體版面上瘋狂流傳著。


「不要看了…勇利。」


在復健的休息片刻,勇利還是忍不住滑著手機看著各式的媒體評論報導,這讓維克多一個皺眉抽起了勇利手上的手機。


維克多是明白的,每一次勇利看這些新聞篇幅,他的內心又會再受傷一遍,但是現在的勇利還沒有準備好去應付這大量的外界關心,甚至連其他選手關切的訊息他都無法回應。


知道他現在這個狀況,並且可以探望他的除了長谷津的家人外,就只有尤里和身為戀人的維克多而已。


 


「抱歉…維克多。」坐在椅上休息的勇利露出勉強的笑容說著,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再看,也知道自己不應該老是做出這些讓維克多擔心的事情,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內心似乎有什麼正在破洞然後擴大,像是個黑洞一般要把自己給吞噬殆盡。


要不是維克多還拉著自己,他實在是很想就隨著這黑色漩渦一起消失。


「勇利,不要跟我道歉。」


維克多難過的將人給牢牢的擁住,他將頭埋在勇利的頸肩,聞著他身上的淡淡汗味,那就像是每一次比賽、每一次練習後他會做的事情。


這個人、這個擁抱、這個味道都還是一樣的,但是確有什麼硬生生的橫在兩人之間,好像要是在不抓牢一點,勇利就會澈底的消失不見。


「我在這裡,維克多。」感受著維克多的不安,勇利輕拍著維克多的背說著。


自從他宣布退役以來,不安的不止只有自己而已,勇利非常的明白,他的不安有多少,維克多的不安就有多少。


有一次自己在恍神之中,連手機都沒帶的外出,不知道要去哪裡的自己在街頭晃了一圈回家後,迎來的是維克多擔心到不行的表情,以及那據說是被他氣到哭的眼淚。


從那天起,維克多便非常的在意勇利的行蹤,即便他去練習場的時候,他和尤里都會三不五時確認自己的所在地和平安,勇利總覺得他好像把維克多逼到了懸崖邊,兩人就這樣緊抓著彼此,搖搖欲墬的…


應該要堅強起來的!


勇利不止一次告訴著自己。


但是滑冰是他生命中的一切,再也無法回到冰場上的打擊讓他無法面對,或許他應該要離開維克多,這樣對兩人來說都好…


可是他怎麼樣都無法放開這個溫暖的懷抱…


在失去滑冰之後,他無法再失去維克多。


面對這樣懦弱的自己,總有一天維克多會對自己厭煩吧。


不只一次的…在維克多出門練習之後,勇利總是會抱著維克多的枕頭悶頭哭泣。


救救我!維克多。


一遍又一遍撕心裂肺的喊著。


 


 


「豬排丼最近還好嗎?」


在練習的中途休息時間,尤里看著維克多敲打著手機訊息說道,近些日子以來勇利的笑容越來越勉強,每一次去探望勇利的時候,尤里發現他的笑容越來越少,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


「還是一樣…不過至少媒體不再緊抓著勇利退役的新聞不放,這至少會讓勇利稍微平靜一點。」


看了一眼十分擔憂的維克多,尤里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


其實狀況有多糟…他很清楚,只是不開口說些話,他感覺維克多也要潰堤了,第一次尤里嚴重感覺到自己的無力,不過自己心中焦躁煩悶的感覺與那兩人相比,根本無法相提並論,光是這樣自己都覺得難受了,何況是這兩人?


也許是察覺到自己的低落,最近這些日子以來,奧塔只要有空檔就會跑來俄羅斯陪著自己,他尚且還有奧塔可以分擔著,但是那兩人又該怎麼辦?


這低氣壓的氛圍就一直纏繞在整個滑冰場,雖然不論是維克多還是尤里這兩人的滑冰表現似乎沒有受到影響,但是那沉悶的感覺卻是明顯的不得了。


對於選手退役這件事情,雅可夫算是遇過很多,那些無可奈何、心痛難過,他很明白不是一兩天可以接受的,尤其是像勇利、維克多這樣的選手與戀人的關係交錯之下,這些事情會變得更加的難以接受。


但是…總有一天,狹隘的道路終究是會變寬闊的,雨天也總是會過去的,剩下的就是時間而已。


 


而在練習結束後的尤里,在與維克多分開之後,在練習場外的廣場樹下,他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和溫和的笑容,一個飛撲他撲進了那人的懷裡,把自己給深深的埋進了那個男人的懷抱之中。


輕輕的揉著那柔順的髮絲,看著這個長的快跟自己一樣高的人兒,奧塔一個微笑溫柔的說著:


「辛苦你了。」


然而俄羅斯小貓卻無法回應這一句話,因為他什麼也無法替他們做,他只能無聲的搖搖頭感受著那厚實的肩膀。


「尤里,有你替他們擔心,他們會很安慰的。」


奧塔只能一遍一遍的說著,邊安撫著這受傷的小貓咪。


 


 


「你回來了阿,維克多。」


聽見大門開所的聲音,勇利緩慢的從廚房走了出來,身上還掛著黑色的圍裙,陣陣的食物味道緩緩的飄散。


「勇利,這些事情等我回來再做就好,站著不動對膝蓋的負擔很大。」


一進家門看到眼前景象,維克多微微皺眉一個快步上前硬是把人給帶去客廳坐著,雖然說復建需要適度的走路,可是站著不動對膝蓋來說不是很好,也因此任何需要久站的事情維克多都盡量避免讓勇利去做。


「對不起,但是我想…起碼應該做好晚餐等你回來。」勇利勉強的笑道,他實在不想什麼都不做的等著維克多回家,這讓他覺得十分的無力與龐大挫折感。


「勇利…」感受著勇利的不安與挫折,不知道說什麼的維克多只好一把抱了上去,低下頭來狠狠的吻上了那雙唇,只到兩人都喘不過氣而廚房也開始飄散出燒焦的味道為止。


最後維克多才放開了勇利進到了廚房收時起眼前殘局。


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掠奪走勇利的所有思緒,讓他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但是維克多知道他沒有辦法,如果可以把勇利裝在口袋裡帶走的話該有多好?


這樣他就可以牢牢的把這人帶在身邊永不放開。


 


而這一天夜裡不意外的,維克多又做到讓勇利失去了意識,唯有這麼做勇利才不會在半夜突然驚醒然後低頭啜泣著。


也因為這樣,維克多感覺自己的體力倒是比過去好上了很多,又或者說是勇利的體力變差了,每次做完之後他都還可以把勇利抱去浴室清理一番,在將人用浴袍給包個緊實後再擁在懷裡入眠。


在清晨天剛微亮的時候,維克多可以感受到懷裡的人顫抖了一下,他知道勇利醒了,他輕拍著那後背安撫著,直到平穩的呼吸聲再度響起為止,每一天每一天的早上他們都這樣度過著。


這樣的日子要持續多久呢?


每當維克多出門後,勇利便常常盯著天花板發起呆來。


這麼下去維克多總有一天會被自己拖累吧。


這樣的想法開始在勇利的心中擴大、積聚,現在的他就是維克多的絆腳石,就是瓜分掉維克多有限選手生命的人…


那珍貴的時間裡,維克多不僅得回來照顧自己,還必須花時間陪自己做復健,想到這裡勇利的眼淚便忍不住的落下。


對不起…維克多…


對不起…


一遍一遍的…


勇利哭喊著。


 


這一天下午,勇利整理起自己的衣物,空了大半的衣櫥就像自己空掉的心一樣,再把該聯絡的處理事項都連絡好了之後,勇利靜靜的坐在客廳等著維克多回來,連同他的行李一起。


 


我想我們暫時分開一陣子比較好…


黑暗中一點光芒都沒有,維克多就這樣坐在客廳盯著空無一人的家,好黑好暗什麼也看不見…


當他在勇利眼裡看到不容拒絕以及僅剩的尊嚴與決心時,他知道自己怎麼樣也無法制止勇利的決定。


好黑喔!勇利…


沒有你的世界好黑…


 


就在這個時候,維克多家的門鈴猛然響起,像是失了魂的維克多連燈也不開的就往大門走去,途中幾次踢倒了家具他一點也不在意。


「你說豬排丼走了是怎麼一回事?」


在維克多開起家門後,迎來的是尤里一臉氣喘吁吁的模樣,他緊揪著維克多的衣領問道,語氣裡充滿了焦急與憤怒,而在尤里的身後是跟著他一起來的奧塔,奧塔還帶著暫時被寄養在尤里家中的馬卡欽。


現在的馬卡欽年事已高,也正是需要照顧的時候,當初怕自己分身乏術的維克多這才暫時把馬卡欽寄養在尤里那邊,本來是想等過一兩個禮拜穩定後就要把馬卡欽給接回來,沒想到這一寄養便是一個多月過去了。


 


「字面上的意思。」維克多冷冷的說著揮開了尤里的手,他蹲下身子看向了那拼命朝自己搖著尾巴馬卡欽,像是感受自家主人的心情低落,拼命的牠蹭著維克多想給他一點安慰。


「你怎麼會帶馬卡欽過來?」


「我想…你會需要牠…」


「謝了…尤里奧。」維克多的語調十分得冷清,那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摸著馬卡欽微捲的毛髮,隨後將馬卡欽緊緊的擁進了懷裡。


看著這一幕的尤里只能嘆著一口氣,隨後便走進了維克多的家中,點亮了黑漆漆的室內,也收拾好那些被維克多踢倒的殘局。


「弄成這樣你是想幹嘛?不開燈是想當盲人嗎!」


看著一然蹲在門口的維克多,尤里沒好氣的說著。


「燈亮了…就會看見沒有勇利的屋子。」


「輕醒點!維克多!就算你不開燈豬排丼也不在這裡!」一個怒火,尤里衝了過去,硬生生的揪起了維克多大吼著。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勇利走了…我該怎麼做?」


看著那死氣沉沉的臉,尤里一瞬間說不出話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維克多這樣,那個總是站在頂端的維克多,那個就算遇到瓶頸也會拼命嘗試向前的維克多,那個總是很有活力的維克多…


現在卻像一攤死水,靜靜的…


一點生命活力也沒有。


最後在奧塔的幫忙下,尤里收拾好殘局,把維克多塞進床上之後對著維克多大吼:


「我明天還會過來的,聽到了沒有!」


說完他甩上了房門,離開了維克多的家中,而一離開那個家門之後,走在尤裡身後的奧塔便把人給僅僅的摟住,因為在這裡面自責難受的並不只有維克多而已。


 


黑暗的房間、空蕩蕩的另一側的床面,維克多就這樣盯著天花板瞧一點睡意都沒有,揉了揉睡在自己身邊的馬卡欽,一夜無眠…


雙人床…原來這麼大…


 


不是說好…伴我身邊不離開嗎?


 


勇利…


 


勇利…


 


勇利…


 


我想你了…勇利…


 


一聲聲的呼喚卻再也換不回那一個人,想念原來是如此的灼人,這兩條交會的生命線走到了最後卻終究是再度分開了。


你…還會回來嗎?勇利…

评论

热度(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