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飞雪

一个维勇abo(中)(真的是大概

Ranko:

一路瞎写,不知道下篇还能不能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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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托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陌生的木质天花板,才反应过来自己前一天选择了在胜生家的温泉旅馆留宿。他感到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是又记不清梦里的内容。只觉得那个梦是关于他的病人男孩的,因为他仅仅记得那双透明的盈着泪的眼睛,和他冰凉却柔软的皮肤。


维克托幽幽出了一口气,揉着乱七八糟的头发挣扎着从床上下来,然后沿着吱呀吱呀作响的老旧楼梯走下楼。他觉得脚踩上地板的触感都有几分飘忽不定,仿佛在梦里也走了很长很长的路一般。


 


“勇利已经去学校了哦。”胜生妈妈对他说。“昨天真是谢谢你送他回来。”


“没关系,这是我的工作啊。”维克托笑着说,“昨天匆匆忙忙都没来得及跟你多了解一点勇利的情况……”


“有我帮得上忙的话,一定配合您。”


维克托想了想,问道,“他今年高三,不知道有没有在准备大学考试呢?”


胜生妈妈为难地笑了笑,“医生您别开玩笑了……日本可是不允许……”


 


维克托才想起来日本是禁止omega进学的,他们往往到了年纪便已被分配好去处,能够上到高中三年级已经是极少见的了。


他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一时疏忽。”


“那他平时和家人或者同学相处得如何?会不会因为性别的问题而有所疏远呢?”


“确实……家里其他人都是beta,老实说当年报告下来全家都是吓了一大跳。毕竟……对吧,大家都以为alpha和omega都是生在人多的大城市的,我们这种小地方真的从没见过……所以弄的一下子邻里都知道了,在学校里也被指指点点,那孩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外向的性格,大概也给他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吧,直到现在也几乎没有朋友,在家里也总是很拘束。”


胜生的母亲叹了一口气,她是一位眉目温和略显富态的中年妇女,此时却显得有些惆怅,她的儿子显然也遗传了母亲的基因,维克托回忆起那个omega男孩耸拉着的眉毛和有些怯懦的神态。


“如果他是个更加普通的孩子该多好啊……”她苦笑着说,“这样的话家里就算多花些钱,如果能够送他去学花滑,他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的。”说着却默默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小声叹道,“不知道多久没看到他真正开心的样子了啊……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维克托见状,也感到为难,他知道对这个小家庭来说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受欢迎的客人,甚至他也考虑过万一被胜生家拒之门外的该如何应对,幸好这家人比他想象得更加温和,像对待普通客人一般自然地接受了自己。但事实上一旦他的治疗顺利结束,胜生勇利大概很快就会被迫和家庭分离,然后——维克托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停了一拍。


他甩甩头排除杂念,努力问出最后一个,也是他最想问的问题,“您的儿子……勇利,他从小时候到现在,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异于常人的地方?”


“异于常人?”


“比如……”他迟疑着措辞,“有前世的记忆之类的?”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有几分荒谬,不禁手心出了汗。他看到眼前的中年女人露出了疑惑的,不明就里的神情“您是指……?”。维克托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您就当我多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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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维克托又去了昨天的那家冰场。看得出这个小镇上对滑冰感兴趣的人并不多,设备都有些陈旧了,再加上这一天并不是休息日,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客人。经营的女主人意外地年轻,大约只有二十岁左右年纪,小腹却微微隆起,看来很快就会成为孩子的母亲。


她热情地招呼了维克托,不过在听维克托说他只是为了来等人之后也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依旧是满面笑容地邀请他到冰场里面来等,“刚好过一会滑冰的入门课程就要开始了哦!初学者也可以报名的,感兴趣的话也进来看看吧。”


 


正如她所说,很快冰场里开始变得热闹起来,断断续续开始有小学生模样的孩子开始涌入冰场,正是喜欢玩闹的年纪,给原本略显清冷的冰场带来了一丝活泼的气息。


原来她说的入门课程是这样的啊。维克托心想,低头看看一个个身高只及自己腰左右的孩子们笑闹这跑过,不由嘴角上扬:我混进去可有些滑稽了呢。


维克托靠在墙边眯着眼睛看那些孩子们开始在冰上跌跌撞撞,有一些熟练的已经能顺畅地滑行起来,他甚至帮几个特别年幼的孩子穿好了冰鞋,换来了孩子们大大的笑脸。不过他所想等的人并没有让他久等,很快维克托看到那个omega男孩子跟了进来,于是迎了上去,“勇利!”


“医、医生先生……”男孩子看起来吃了一惊,表情有些不自然,“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工作啊。”维克托微笑,“我有义务了解勇利的事。你在这里帮忙吗?打工?”


他摇摇头,“只是来看看。”


“为什么不试着到这里帮忙呢?这些孩子很可爱哦。”


 


男孩却垂下了视线,“也许看着他们,就会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吧。”


“但他们却和我不同。”


 


他们有我没有的未来。维克托仿佛听见男孩这么说,但停了一会,终究没有听到他把这句话说出来,于是他开口打破沉寂:


 


“是吗,可我觉得没什么不同呢。”维克托说,“既然来了,不如去滑冰吧。我和你一起。”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不再滑了。”


他忽然转过来,深深鞠了一躬,“昨天真的太抱歉了。您特地为我而来,我却……我已经反省过了。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配合治疗的,拜托医生您了。”


 


维克托看着低低埋下的头,他的耳朵有些红,肩膀也在轻轻颤抖,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把他搂进怀里拍拍他让他不要那么紧张,不过维克托看着他圈住他颈子的,细而黑的皮质项圈,终于是忍住了,只是说,“……叫我维克托吧。”


他把他扶起来,拉到角落的休息区的凳子上坐下。男孩的神情甚至有些失魂落魄,看来是真的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方才的一番话。


于是维克托放柔了声音,“不用勉强自己的。”


“我没有勉强……”


“这样反而会妨碍我治疗哦。”


“诶、可我,”


 


“勇利,告诉我,你的秘密吧。”


 


维克托的声音忽然变得更加低沉,他盯着眼前男孩的眼睛自己的倒影,那双碧色的瞳孔仿佛催眠一般。


 


“秘密……?我……没有……”


 


“你有的。你从出生起,就一直,一直在寻找某个人。”


是的,你一直在寻找另一个,跟你一样,心脏处烙着烙印的人。维克托默念着。他微凉的信息素一丝一丝地漏出来,轻轻落在对方的眼睑上,安抚一般轻柔地侵入着对方的呼吸。


Alpha的信息素无疑对omega而言是效果最强烈的药物,男孩眼神开始变得恍惚,他努力睁开着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维克托觉得他好像找到了这次患者的病因。在他曾经研读过的论文里有不少曾经提到过类似的例子,这些omega们不约而同地认为自己降生是为了寻找刻有印记的另一半,但更多的情况他们被认为是某种类似臆想症的精神疾病,所谓的印记被认定是胎记,而治疗的结果也各种各样。


于是他接着问,“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吗?”


 


男孩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要怎么找到他?”


 


“……如果,一直坚持滑冰的话。”


 


他的声音渐渐从迟疑变得坚定。


 


“我想,一定可以见到他。”


 


“见到他的话,我一定可以认出他。”


 


 


维克托忽然收回了信息素,因为他想起男孩刚才还低垂着头告诉自己已经不再滑冰,这才明白这对他是多么残忍的决心:他所读过的资料里的那些omega往往把找寻另一半当做是人生的全部意义,即使他们最后都变成了轻描淡写的自杀数据。


这时候他身旁的男孩已经回过神来,却捂着左胸口若有所思,好像在回忆一般,维克托知道他捂住的是心脏印记的地方,不忍心再逼问,开口说,


“我带你去找他吧,去iceshow,去比赛赛场,所有可能遇见他的地方,我带你去。”


 


维克托开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甚至觉得自己如同被某些绝不应该纵容的冲动所蛊惑,简直违背了他多年所受到的教育,可是他毕竟已经说出来了,所以他对内心另一半的自己连呼的不可以不可以的制止声置若罔闻,只是竭尽全力地对男孩露出温和而鼓励的微笑。


男孩惊异地抬起头,露出了惊疑又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的视线有些慌张无措地在他周围彷徨了一阵,最后小声问道,却无法掩饰声音里的期待,


“真的吗?”


 


“真的,我带你去。”维克托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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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维克托真的带着勇利踏上前往东京的电车时,自己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份不可思议。一个月前他在俄罗斯读着枯燥无味的课本和论文,想象怎样给自己的第一份实习工作交上完美的答卷。而他现在却显得好像一个笨手笨脚的毛头小子,帮眼前的男孩系着围巾。


12月的日本比想象的要寒冷,于是他用厚厚的围巾圈住了勇利的脖子,然后打了一个不是很完美的结,刚好可以挡住他脖子上的项圈。


临走前妈妈塞给了勇利一大堆行礼,包括换洗的衣物生活必需品甚至路上吃的点心,同时也嘱咐他一定要听自己的话,不要一个人乱跑,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维克托看着她担心的样子觉得心里有些暖洋洋的,笑着说“我会一直牵着他的,您放心吧。”这才让她露出了稍稍安心的表情,“一切都拜托你了”。


 


维克托起先也有些担心勇利是omega的身份在车上会被注意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幸好好像除了自己并没有人留意到他淡淡的味道,便放下心来,两个人簇拥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勇利和他熟悉之后变得自然了不少,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紧张。维克托发现他关心的话题也和普通男孩没什么差别,除了花滑无外乎是学校啊或者游戏之类,最后竟也兴高采烈地和他聊起了新出的游戏,甚至被他的笑话逗得笑起来直弯了腰。


渐渐聊得累了起来,车窗外的景色也开始变得昏暗而模糊不清,车厢内的灯缓缓亮起,照亮了勇利的发丝,折射出昏黄而温暖的柔光,他却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维克托听着车辆行驶是发出的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声响,伸手把勇利搂过来,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好睡的舒服一点。然后也慢慢有了睡意,他们的旅途还很长,他渐渐也闭上了眼睛。


 


 


 


“维克托,维克托。”


 


他听到有人喊他。轻柔得仿佛耳边低语。


维克托只觉得这个声音熟悉又陌生,睡意朦胧中他费力地撑起眼皮,视线里的声音背着光有些模糊不清。他再次努力眨了眨眼,试图聚焦看清对方的脸。


 


——“啊,勇利啊……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们快到站了啊。


维克托真是的,竟然睡了一路……”


 


“对不起对不起。”他听到自己道歉。“真的有点太累了。”


“我明白的。谢谢你……维克托……”勇利嘴角含着笑意,垂下了视线倚了过来,他的身体那么轻,压在自己身上却好像沉甸甸的。


本来车厢里人就寥落无几,他们俩的座位又是最角落的位置。维克托不由伸手搂住他,他顺着他的背脊一点一点圈住,把他圈在自己怀里。


勇利乖乖地被他抱着,头埋在他胸口,有些微热,微微颤动的睫毛在昏黄的灯光的映照下落下纤长的影子。维克托觉得他是这么可爱,于是低下头顺着他的眼睑轻吻他睫毛的影子。


“干什么啦……”勇利开始扭动身体躲开他的唇,“在外面,不要这样……”


但维克托不让他逃,多用了几分劲抱住他不让他乱动,


“嘘,不要出声。”


“不然会被看见的。”他冲勇利挤挤眼,示意他看前方座位那边好奇回头的乘客。勇利迎上那边的目光顿时羞红了脸,缩了缩身子往后躲,好像觉得这样就能被自己挡住一样。


于是维克托伸手抓住他的右手,把缩紧的手指一根根拨开,再扣紧,指腹传来的冰凉的温度,这种触感让他感到安心。勇利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安静下来,低垂了视线靠在他肩膀上。


“维克托,我高兴能这样。”


“这样?”


“……这样,和你在一起。”


 


勇利微笑着,有几分羞涩,有几分欣喜,更多的是满足。在暖色的灯光里,仿佛也盈着平静而暖洋洋的温度。


很快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又变得更红了些,下意识转开了视线,低下了头,假装看车窗外边的风景。


维克托本来想笑他天色这么黑,外面什么也看不到,忽然觉得他低垂着的脖颈是那么纤细,那么白皙,被灯光映得一尘不染,划出优美的弧度。


 


可是却没有项圈。


 


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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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惊醒了。


 


是梦。


 


维克托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后背一片冰凉。他转转僵硬的脖子,发现勇利依然靠着自己的肩膀沉沉睡着,细细地,发出均匀的呼吸,身体微微起伏着。外面天色更黑了些,显得车厢里的灯光也更加昏黄,勇利的脸也慢慢被黑暗笼着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但他和自己方才梦里看到的勇利看起来一模一样,只是圈着厚厚的围巾,遮住了里面应该存在的,紧紧箍住他脖颈的项圈。


 


维克托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酸麻的手臂恢复一点知觉。动作间似乎有些惊动了勇利,他看到他微微蹙了眉,不舒服似的轻轻动了动,这让维克托本想环住他的手臂不由垂了下来,生怕再次惊扰了他。


最后他把手放下来轻轻盖在勇利的右手上面,勇利的手很冷很冰,他缓慢地抚摩着,希望能把它们捂热。


维克托发现自己此时心中竟然有几分酸楚。他不敢相信短短几天而已自己竟然已经陷落到这个地步。


而更糟糕的是他同时也发现不管这趟旅途的结果如何,他梦中的景象终归都只是梦,终归只有在梦中才能实现。


 


他是omega,他是alpha,他们却依然不可能在一起。


 


此刻他只好希望这一趟旅程长一点,再长一点。


“好像私奔一样呢……”他自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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