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飞雪

一个维勇abo(上)(大概

Ranko:

私设有。ooc有。平权没有。


axo的维勇










不知从哪天起,人们突然发现随着现代文明的发展,alpha和omega的出生率都在逐渐下滑,一百年前尚且占据总人口数量10%左右的alpha已经减少到2%左右,而原本就更加稀少的omega,已经跌落到人口比例的5‰以下。人类试图把这种趋势归为动物本能退化的必然结局,但凭借着beta难以企及的优秀的身体素质和超凡的智商,alpha依旧占据着人类社会的顶端地位。因此不断呼吁着重视保护alpha血统的传承的声音也从未停歇。


维克托正是一名alpha。并且他想成为一名医生,一名能够给即将灭绝的omega提供帮助的医生。


许多人对alpha担任omega的医生感到不可思议,甚至认为必然会产生因公徇私,擅自让珍稀的omega妊娠的状况。据维克托所知,身处这一行的alpha们都必须严苛地遵守定时服用omega信息素的抵抗剂以防发生意外,而万一出现了不可控制的情况,他们面临的将不只是取消医生执照这么简单。


不过这并不会妨碍维克托的热情和信心,毕竟不可否认的是,最能引导和帮助omega的,正是alpha的信息素。


 


此时耳边传来了很快降落的提示,于是维克托闭上了眼睛,期待那即将到来的飞机落地的轰鸣声,一向很善于控制情绪的他也不禁开始心情激荡,想象着在他此行的目的地——日本九州某个偏远的小城,在那里他将第一次真正见到omega,也将是他第一次作为一名医生,去接触他的第一名病人。


 


 


“胜生勇利,男性omega。”他再次回忆着病历里已经翻阅无数次的,详细记录着身高体重等所有发育状况的资料上所提供的信息。95%以上的omega都会在13至16岁迎来第一次发情期,而——


“18岁,尚未发现有任何发情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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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在简短的自我介绍后,眼前的男孩轻轻开口说了一句,便低下了头不再看他。


 


和人们印象中甜美相异,这是一个显得有些单薄的omega,如同维克托眼下身处的这间特地为今日而隔离出来的问诊室里雪白的墙壁一般,干干净净,气味寂寥。


 


“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想随便和你聊聊天。”维克托尽量放轻声音,温和地说着类似于“最近学校里怎么样?有参加什么社团吗?”之类能够引起兴趣的问题。


然而这似乎并不能引起对方的兴趣,只是不断地浅浅点头摇头以示回应。


是个内向的孩子啊,维克托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工作不会很轻松。


他看得出他在紧张,中山装的男生制服被紧紧地直扣到了最上方的扣子,遮住了他的脖颈。一双纤长细白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垂下的视线被不住颤抖的睫毛挡着拒绝和自己触碰。维克托甚至觉得如果这次问诊不是强制性的,眼前这个男孩子很快会落荒而逃。


 


他回想起刚才在学校里一路上受到的好奇的注目礼,于是问,“第一次和alpha接触吗?”


男孩不安地耸了耸肩膀,又飞快地把头埋得更低,最后终于点了点头,耳根浮起一丝微红。


 


维克托点点头,这也是预料之中的答案。事实上近年来omega发育迟缓的问题并不罕见,特别是这种鲜有alpha出生的偏远地区。对于从未触过alpha信息素的未成熟omega来说,他们也许需要的只是一点点引导来找回秘藏于身体深处的本能。因此比起使用人工合成的药物,倚靠alpha本身的信息素来催化发情期的到来是更直接也最常见的手段,不过这需要非常小心。


 


维克托作为一个alpha,很擅长控制信息素,这也是他能够通过据传是最难的医科考试的重要原因之一。而且现在他认为这是他解决眼前问题的正确答案。


 


于是他伸出手,轻轻盖在对方紧握的双拳上。男孩轻轻颤抖了一下,迟疑地抬起头来,一双浅棕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和惊愕。


Omega通常被保护得很严密,这种直接的皮肤接触也许对他来说也是稀少的体验。


但好在他没有抽回手。


维克托鼓励地笑了笑,然后试探性地用中指轻轻滑过他的手背,一丝微凉而轻盈的信息素穿过他的指尖轻触了一下男孩的皮肤。


 


瞬间对方像被烫了一下一般,细微地抽了一口气。维克托只见他皱起了眉头,露出了犹豫而困惑的神情。


 


“感觉怎么样?”于是他不露痕迹地松开手,收回了信息素,开口问道。


 


“……有些奇怪。”男孩说。“很烫。”


 


维克托也有些意外,毕竟他的信息素总被其他alpha形容成如同冰一般的透明凉薄。不过这大概也是omega的不同之处吧,他想。


 


“那么我们再进一步——”


他正想再试探性地放出一些信息素,对面的男孩却忽然好像鼓足了某种勇气,突兀地开口,“那个……医生,”


 


“我想,有没有可能,是搞错了……”他的语调变得凌乱,视线却不再逃开,维克托看到他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了自己的影子,那是一种充满了祈求和希望的神情。“也许,”


 


“我不是omega。”


 


“为什么这么想?”


 


“我……”他似乎也被问住了,最后支支吾吾地说,“……我已经18岁了。”


 


“18岁未发情的omega并不如你想象的这么罕见。”


 


“可是,”


 


维克托皱起了眉头,也许眼前的omega除了身体本身,心理上也存在一些认知障碍。他用左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他知道这有些残忍,但这对眼前的男孩说是必要的,于是他开口打断对方的话,加重了语气,


“如果有疑问的话不妨看看你自己脖子上项圈内侧的信息芯片,那个里面有记录着你全部的遗传信息,不会出错。”


 


男孩听他这么说,似乎马上就要哭了。他深深地埋下头去,粗暴地抓起了自己的书包站了起来,动作间椅子被重重地磕了一下,发出了巨大的,空空荡荡的碰撞声。


“对不起,我有事……想要先走了。多谢医生。”


他不再看自己,仿佛用尽全力的希望被自己打破而绝望一样,脚步凌乱地向自己告辞,转身的时候维克托看到了男孩嫣红的眼角和透明的眼泪。


 


维克托读过很多关于对自己性别认知障碍的omega的案例,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忽然怔住了。


因为这个场景熟悉而陌生。


 


那一瞬间的忽然恍惚让他自己也感到困惑。维克托发现自己正被一种似乎长年以来隐藏在身体不知名角落的,难以名状的却又莫名熟悉的感情所控制,手脚一寸寸开始变得冰凉,甚至没来得及制止他的离开。


 


终于他回过头视线向男孩跑出的方向追去,看到了他打开门的时候有一些原本躲在屋外偷窥的男孩子笑嘻嘻地追了过去,脚步声在这个已经放学已久的傍晚十分寂静的夕阳里变得分外吵闹。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于omega的好奇心是这么强烈,维克托毫不怀疑这个叫做胜生勇利的男孩子平时会在学校里受到怎样的孤立和欺凌。


 


维克托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他终于渐渐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也觉得这种沮丧的心情太不像平时的自己。于是他慢慢收拾起桌子上被弄乱的资料,把它们拢起来放进了文件夹,然后开始盘算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去胜生家一趟。


 


 


-------


 


 


胜生家的母亲是个温和善良的女人,她听说了自己的来意,便温和地笑着,神态困扰又抱歉,


“啊啊,医生先生特地从外国赶过来……那个孩子真是太没礼貌了。”


她道着歉。


 


这是一个稍显破旧的,经营着温泉的小家庭,规模并不大,寥寥几个人客人看起来都是熟客,时不时有人进来熟络地打着招呼。这个家中的父母和姐姐都是beta,在这个有数家温泉旅馆的小镇上显得普普通通。让人很难想象为什么稀有的omega会诞生在这里。


 


“大概在冰场吧?”胜生家的母亲推测地告诉自己,“勇利啊,也没有什么朋友,一有时间总是会跑去那个地方,大概一直不肯死心吧……可真叫人担心。”


 


“冰场?”


 


“他很喜欢花滑呢。小时候也有拿过不少奖……”她无奈微笑着,叹了一口气,“但是结果,你也知道的,那时就受了很大打击,性格都变得跟小时候不同了。”


“不过就算不能有什么成果,只要他开心也好,所以也一直由着他。”


 


“是啊,作为兴趣并不坏呢。”维克托笑着说,“我去找找他吧。”


他起身告辞,想趁着天还没黑透去一去那个据说就在山脚下的小冰场。


 


这个世界对omega绝对算不上温柔。跟天生更加优秀的alpha不同,原本就体质较弱的omega随着出生率的降低受到的歧视愈发严重,通常他们的义务被认为是和alpha结合以确保生下更多alpha的后代,许多国家都禁止他们从事大部分职业,其中甚至也不乏国家强制omega婚配,甚至使他们一生中为数名不同的alpha诞下后代。


维克托不知道那个名叫胜生勇利的omega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拿到他自己的体检报告,年幼的他又经历过怎样的痛苦和失意,以至于逃避至今。


维克托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渐渐他开始能捕捉到空气里那个omega留下的淡淡的清甜的味道,这也告诉他他的母亲所做的推测并没有错,那个男孩现在正躲在他要去的那个破旧的冰场,


他现在要做的,是把他找出来,帮他面对现实。


 


 


----


 


哒。


 


他踏入了空无一人的冰场,脚步声甚至荡出了稍长的回音。冰场的营业时间早已结束,幸好有好心的管理员愿意让他进来。里面甚至没有开灯,只有高高的窗户里斜斜地透进了最后一丝深色的夕阳,让冰面盈着深蓝的光。


但维克托能闻到他的味道,于是他喊出了他的名字:


 


“……勇利?”


 


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喊他的名字,维克托心想。然后他听到了凌乱的衣物摩擦声,和细微的呜咽声。


维克托循着声音的方向在矮墙背后找到了那个缩成小小一团的男孩,“在哭?”


 


男孩沉默不语,只是用力用衣袖抹着脸。


 


“我以为你会在滑冰呢。听你母亲说,你好像滑的很好。”


“所以,还有点期待能看到啊。”维克托视线驻留在男孩昏暗的光线里模糊不清的嫣红的眼角,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你为什么要来。”


男孩终于说话了,他依旧是低着头的样子,不让维克托看到他的表情。


 


“我是来帮你的。”


 


“为什么到日本来。为什么……到我这里来……”


 


“来帮你。”


 


“……可我不需要。”他的声音忽然从细弱变得逐渐用力,“帮我?帮我发情吗?”


“然后就可以把我交给政府,送到指定的alpha那里吗?”


 


“也许那对你来说并不坏。”


 


“请不要帮我决定。”男孩忽然抬起了头,这让他再次看到了他浅棕色的瞳孔,这次他清晰地看到了里面盈满的泪水,仿佛随时会簌簌滚落。


维克托下意识想抬起手,帮他接住它们。


 


“……我不要。不要。”他拍开他的手,视线却开始彷徨漂移,“我还有更重要,更重要的事——”


 


他没有哭,可是却显得更加彷徨无措,言语散乱。维克托知道这时候只要稍微巧妙地使用一点信息素就能够更快帮助他恢复平静,但他没有,他继续伸出被拍开的手,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背脊,


“要滑冰吗?我和你一起,好吗?”他问。


 


 


维克托不知道这是不是某种巧合,他自己年幼的时候也学过花样滑冰。但是很快他发现无论获得怎样的成功,人们理所当然地把这件事归咎于他alpha对这个身份,这曾经让当年的自己十分沮丧,但如今他已经记不起来当时的心情。


而他现在只是默默地拉起了眼前的男孩的手,没有很用力,只是轻柔地,引导地,把他带到了冰面上。


 


冰鞋和冰面摩擦着发出了嘶哑而沉闷的声响,逐渐由断断续续开始变得连贯。但维克托此时觉得心脏跳得很快,他对这种感觉很陌生,被他握住的,男孩冰冷而发颤的手心如同脆弱而透明的冰一般,他不敢用力生怕融化了它,只能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控制着力度。


啊啊,omega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生物呢。维克托发觉自己多年的学习始终停留在理论上,而眼前这个omega正在一点一点颠覆他的所知,明明初见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甚至外表比实际年龄更年幼的男孩子。而他现在看起来那么脆弱,那么惹人怜爱,让人只想温柔地吻掉他眼角的泪水。


 


“你果然滑得很好呢……”他不由说。


男孩也渐渐忘记了哭泣,只是微微皱着眉,神情变得困惑。


 


“那我,可以继续滑冰吗?”


 


“可以哦。”维克托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尽管他知道他在说谎。这就仿佛恶魔的呢喃一般,可又如同恋人间的耳鬓厮磨。


 


男孩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挣脱了他的手。


维克托想要抓住他,可是流过指缝的只剩下冰凉的空气。


 


他看到男孩开始轻盈地滑行,旋转,背过身去,背着光,如同夜色里一朵悄悄绽开的白色昙花,把空气染上了一丝丝冰凉而令人迷醉的气息。


 


这样的景象让维克托又开始恍惚,他觉得手脚却如果白天的那一瞬间一般,一寸一寸变得冰凉,让他的身体一寸一寸地失去知觉。


他开始觉得眼前的东西变得模糊不清,竟然分不清究竟自己是清醒还是身处梦中,只看到男孩轻盈的,几乎要消失的身影。


 


扑通。


 


重重跌落的声音让维克托猛然惊觉,他从梦境般的虚幻中回过神来,他一开始以为是自己跌倒了,但很快发现并不是。于是他赶紧滑到跌落在冰面的男孩的身边,发现对方也怔怔地躺着,脸上布满了泪痕。


 


“好痛……”他看见男孩的眼泪飞快地滚落着,如同冰晶般透亮。


维克托赶忙把他抱起来,抱进怀里,好像生怕冰凉的冰面冻着他。


可是他还是不停地喊痛。


 


“哪里痛?哪里痛?告诉我。”维克托也不停的问。


 


男孩咬着嘴唇,眼泪掉个不停,最后伸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个心脏跳动的位置。“好痛……好痛……救救我,维克托,救救我。”


维克托被他哭得心都揪了起来,飞快解开他衬衫的领口,小心翼翼掰开他捂住心脏位置的手心。


然后他好像被重重锤了一下。


他看到他的手心里藏着的是一朵,嫣红的,深深烙在皮肤上的雪花。


 


世界上流传着这一种浪漫的传说——有一对alpha和omega生来就是为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彼此,而他们的身上的同一个位置,会烙有一样的印记好让他们认出彼此。尽管这只是传说,但维克托却想起自己几年前在学校的资料图书管里看过有关论文,曾经信誓旦旦地论证这这种传言有事实可依。


 


维克托抱紧了倚在自己怀里啜泣的omega,忽然觉得自己空无一物的左胸口也开始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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