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飞雪

【维勇】白天鹅与黑天鹅

屋檐下的猫:

白天鹅与黑天鹅






那是世锦赛刚结束的第三个星期三,在今年关于花样滑冰的一切开始淡出人们视野的时候,大雪漫过从俄罗斯到日本的整个天空,胜生勇利带着他的金牌回到了九州。


 


“不参加那边后续的采访么?之后应该会发布表演赛的时间还有邀请函……勇利作为今年的冠军一定会很受欢迎。”勇利注意到美奈子在接过他行李的时候激动到有些轻微地颤抖,掩盖不住的喜悦从她的声音里溢出来,传入他的心脏里。


 


“不了,采访什么我不是很感兴趣,表演赛的邀请函之后会寄到家里来的。”勇利别开脸半低着头回道。


 


或许是第一次回应了他们如此多的期待,他突然有些害羞而不知如何面对在大奖赛之前被他形容为“生命中最微妙的部分”的那些存在。


 


长古津的车站从他离开就一直是这个样子,灰色的墙和甚至不需要钢筋架起的屋面,只是今年,关于他的海报又多了一些。勇利坐上美奈子的车,从车站到家里的一切也还是那个样子,田野覆上了雪,偶尔露出黄色的路面。


 


“也是呢,对着那么多摄像机勇利一定会害羞得说不出话来。”


 


“美奈子老师!” 


 


美奈子笑了两声。


 


“维克托呢?”


 


她紧接着问。


 


“在俄罗斯处理一些事。”


 


“也是呢,继大奖赛之后又跟着勇利一路登上了世锦赛并且夺冠,作为教练生涯真是个堪称完美的开端,这个男人无论做什么都好像散发着bulingbuling的光芒一样,简直是上帝的宠儿呢……”美奈子发出叹息一般的赞叹,“所以下一年到底是回归冰场还是继续做教练,真是个难以抉择的事情……”


 


“不过对于维克托的话,应该没有那么纠结……”勇利打断了她,“他最想做什么,就会去做什么……反正……他总是知道自己最想去做什么……”


 


他的声音逐渐变小,最终美奈子什么也听不见了。


 


“不过没有了维克托的话,勇利会感到寂寞的吧。”


 


 


 








一定会的吧。




勇利想。


 


他想起昨天的这个时候,陪伴了他一年有余的教练单独约他到冰场上,刚结束了世锦赛的波士顿花园体育馆里人少得可怜。凭着世锦赛选手的证件勇利轻易地进到了冰场里,中途还被两个管理员要了签名。即使是在大奖赛之前就已经向全世界高调宣告了维克托的所有权,然而胜生勇利直到现在也没有习惯这种受人瞩目的生活,他低着头飞快地签了名字,脸颊红红的像刚谈恋爱的青春期少年。


 


冰场上除了维克托外还有几个在自由练习的选手,多半是青少年组的男孩。勇利换了冰鞋滑到维克托身边,身材姣好的俄罗斯男人今天穿了纯白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裤,他滑地很随意,银色的头发几乎要与脚下的场地融为一体。


 


“勇利。”


 


维克托滑到勇利身边,冰刃刮擦着冰面发出 “哗——哗——”的声音。银发的男人用一只手揽住他的腰然后低下头用脸颊蹭着勇利的黑发。


 


“一想到明天勇利就要回日本了就好难过。”


 


——然后用略带失落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


 


“维克托还是决定不跟我一起回去么?”即使已经知道了答案,勇利还是又问了一遍。


 


“嗯。”维克托直起身改用右手轻托起勇利的右手,又沿着手臂一路向上扶到他的肩膀,并借势绕着勇利转了一圈,改为跟他面对面站着。


 


“我要先回趟俄罗斯,有一些必须要处理的事情,勇利要先替我跟马卡钦说对不起喔。”


 


“是是……”勇利抿着嘴说。


 


维克托伸手刮了一下勇利的鼻子,并轻轻挑了一下他的眼镜。


 


如果是想回归赛场的话他或许会回到雅科夫那里,勇利心不在焉地想,回到他该在的地方。 


 


维克托随意地在场上溜达,勇利抬头望着他,目及远处那些穿浅色上衣的少年组男孩,动作轻盈像水面上的白天鹅一样。他想起当年的自己也像他们一样在每次比赛前后从不间断地练习,像现在这样远远地看着维克托,心底里盛满了名为期待的喜悦,好像他接下来的每一个跳跃都会是一个让人移不开眼的瞬间。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


 


已经走远了的男人轻松地起了一个后内点冰四周跳,然后回来绕着发呆的勇利转了几圈,用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半拥着他吻上他的耳根,银色的头发垂了下来,扫在他的脖子里。


 


“在想什么?”维克托问道,声音湿湿地带着一些不满的情绪。


 


 


 


 


 






在想什么呢?


 


勇利抱着马卡钦坐在海边的岩石上,远处星光漫成了一道河,他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发呆很久了,温泉浴场里面关于祝贺他世锦赛夺冠的欢庆会还没有结束,即便主角已经不在了,喜悦的情绪也还是难以退去。


 


夺冠就像一场梦一样,无论是大奖赛,还是世锦赛,他只是心里想着维克托,想着他好看的蓝眼睛和银色稍长的头发,还有他手心里的温度,勇利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浮在了空中,踩着云一般。维克托低低的湿湿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声音里全是他的名字:


 


“勇利。”


 


于是每一个动作都带上了被宠爱的味道,每一个眼神都溢满了爱意。


 


勇利觉得他的脸又红了,身上有些热,或许是马卡钦的毛太密太柔软的缘故。


 


那个维克托会在他比赛前帮他梳头发,整理衣襟,捂住他的耳朵问他紧不紧张,声音轻柔又温暖。


 


勇利又把脸往马卡钦毛里埋了埋,它撒娇一般地叫了一声,维克托的狗和他本人一样喜欢粘着勇利,喜欢吃东西,并且怎么吃都不会胖,然而自从几个月前偷吃馒头噎到了之后马卡钦就老实了很多——那次真的把他和维克托吓得不轻,在第二天就是自由滑的时候他仍然坚持着让维克托回到了日本,没有什么深思熟虑,只是单纯的认为这种时候维克托一定要在马卡钦身边。


 


这大概是名为胜生勇利的温柔。


 


那次自由滑之前远在日本的维克托专门打电话过来。


 


“勇利紧张么?马卡钦已经没事了喔。”


 


“嘛……”勇利瞄到身后雅科夫黑了一半的脸心脏一阵狂跳,“维克托专门打电话过来后好像更紧张了一点……”


 


“……”


 


“我……我开玩笑的……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真的……”


 


“勇利。”


 


“嗯?”


 


“勇利我昨天在去日本的飞机上一直在想,假如这次马卡钦离开了我,那我就只剩勇利了。”


 


“什……”


 


“我不会离开你的。”


 


维克托难得严肃的声音从大洋彼岸通过长长的电波传到勇利的耳朵里。


 


“我比谁都相信勇利你能赢。”


 


有一瞬间勇利差点又要哭,不过他忍住了,他挂了电话,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勇利知道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怀疑自己了。


 


 


 


 


 


 


 




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向来善于感知生命力最细微的情感,因此他才能把自己的每一首曲子都演绎得那么细腻深沉,所以维克托比谁都早发现胜生勇利身体里的温柔和可爱,而在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沦陷在里面了。


 


他的勇利温柔倔强又可爱,像个孩子一样无时无刻不想吸引他的视线。


 


其实刚开始去找那个孩子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维克托从自己的床上翻身下来,时针指向七点,像以前那样可以悠闲睡懒觉的时间不多了,或许已经没了。维克托这样想着打开了自己的推特,然后难以抑制地想到去年相近的时候他点开勇利的那条视频。


 


他从那段模仿中读出了很多很多东西,有些失落,有些伤感,有些爱慕,更多的可能是一种听之任之的无奈。


 


这可不行,维克多心想,这么好的基本功听之任之了就太可惜了,他很少从一个人的花滑中能读出这么多的情感,所以他毅然决然地宣布停赛,开始了让他有点兴奋的教练生涯。


 


原来距离那时起已经过去了一年之久。


 


维克托突然开始想念有马卡钦软毛可以摸的日子。


 


他点开一条推特,现在到处都在转发关于两小时后表演赛的消息。


 


“超超超激动看到维克托又回到赛场上了!”


 


“只是赛场边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光一样,当时我忐忑地邀请他多留一会看我的比赛,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感觉自己就像被王子注视着的白天鹅一样,开心地要飞起来了。”


 


下面的评论一片附和。


 


看来自己的白天鹅还真多。维克托在心底笑了笑,鼓励后辈这种事情他最擅长了,虽然并不一定都放在的心上,至少再那一瞬间的心是真诚的。


 


他相信说不定有时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所以看吧看吧,他还是很适合做教练的,维克托沉浸在给雅科夫打脸的喜悦中,现在他已经培养出了一个世锦赛冠军,虽然是无偿的,不过也不能算是无偿,他可是获得了一整个胜生勇利作为回报。


 


 


 


 


 






然而直到维克托从冰场上走下来,远在大陆另一边的胜生勇利才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马卡钦压在他身上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勇——利——”


 


“勇——利——”


 


“勇——利——你再不下来维克托的表演赛就要开始了喔!要错过了喔!”


 


什,什么?


 


勇利手忙脚乱地抓起眼镜戴在了脸上。


 


“什么?维克托的表演赛。”


 


“是啊,昨天晚上公布的,已经被转疯了。”


 


美奈子开心地说。


 


“我没听他说过……”


 


“啊?我还以为你要给我们一个惊喜。”


 


不是惊喜。


 


勇利没由来的感到一股失落。


 


转播开始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到了客厅最靠边的角落里。


 


曲子是新的,编排也是他从来都没见过的,所以这是维克托早就计划好了的,不是突然决定。


 


只是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是告诉了他也不能帮上他什么吗?还是怕他回到冰场上自己会感到不安……


 


他知道维克托从来都会直接遵从自己的直觉,只要能让他的人生过得无憾他不会过多地在意别人的想法,他喜欢着这样的维克多,这样的维克多让他无法移开视线,憧憬,骄傲,又无奈着,但即便是这样的维克多在对待刚开始那个玻璃心的自己的时候却是温柔小心翼翼地不像样子。


 


然而冰场上的维克托是那么耀眼,即使是做了一年的教练,身材也没有走形,宽袖的红白上衣和黑色的长裤让他看起来真的像是遗落的贵族一样。没有失误堪称完美的三周跳四周跳还有连续步,眼睛里流出的满满都是让人迷醉的气息。


 


勇利觉得自己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勇利希望跟我一起站在冰场上吗?”


 


大奖赛结束的那天维克托问勇利。


 


“希望吧……毕竟是从小的梦想……不过其实已经实现了啊……之前很多年……都是有维克托在的比赛……”勇利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这就满足了吗?”维克托凑到他耳边轻声问,“我以为勇利还会更贪心一点。”


 


勇利唰地就脸红了,他感觉到维克托舔了舔他的后颈,又像猫一样轻轻咬了一下,有只手从他的腰间一直滑到屁股,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勇利的身材越来越好了呢……是因为我么?”维克托轻飘飘地问。


 


那天维克托把勇利压在空无一人的选手室从耳根一路亲吻到后背,手指伸进敞开的衣服摸过一根根肋骨,滑到两腿之间,勇利觉得维克托的指尖路过的地方都热得发烫,紧贴的身体传达着对方的温度和难以言喻的占有欲。


 


“是因为我么……”维克托的声音又低又沙哑。


 


他不断地用手指撩拨着,从前往后并伸到他身体里面,直到勇利的眼泪从眼睛里滑了出来。


 


“我还以为在赛场上从来不让我看别人的勇利……”


 


“会更贪心一点……”


 


 


 


 


 


 


 


维克多提着行李到达俄罗斯机场的时候,发现克里斯托弗正在那里等着他,他比他早一个出场,看来是料到了自己会开溜才专门跑到了这里。


 


“我很高兴你能重新回到我们中间。”他用低沉的嗓音说着,“这种激动真是让人难以形容,我真怕你从此就开始了另一条路。”


 


“谢谢。”维克托笑了笑。


 


“所以,为什么呢?”克里斯托弗慢慢地说,“虽然不愿意承认,你找到了自己在场下想要找的东西了吗?”


 


“找到了喔。”维克多笑得更灿烂了。


 


“所以,他是你的黑天鹅是么?”


 


 


 


 


 


 


 




勇利跑到冰场的时候优子并不在里面,西郡豪一个人收拾着架子上的冰鞋。


 


“要滑冰么?”他问勇利,“今天下午有维克多的转播优子和三个小混蛋都不愿意来冰场了呢。”


 


勇利点了点头。


 


果然维克多才是一直占据着所有人视线的那个,不论是站在赛场的哪个地方,所以他大概是第一个还没有教练人气高的冠军了吧,勇利想到这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应该感到骄傲。


 


他当然希望能和维克托站在同一个舞台上,不是像之前那样,隐匿在一群美丽的白天鹅中让他永远也看不到自己。


 


或许太贪心了,勇利有时会想,他已经以教练的理由把那个耀眼的男人抢走了一年,现在充满了占有欲的霸道的勇利和温柔的为别人着想的勇利谁也没有能够胜过另外一个,如果说之前的自己可以这样的任性是因为维克多是他的教练,他选择了他,那现在呢?


 


勇利没有什么目的地一圈又一圈地练习着,像维克多来到之前的每一天那样,冰刃刮擦着地面,哗哗的声音像来自极地的风。勇利觉得如果自己有什么灵魂动物一定是企鹅那种又胖又软的,喜爱漫天的白色的凉凉的雪花。


 


在这片白色里他可以什么都不想,一直一直这样听着风声滑下去。


 


不过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一声狗叫,紧接着马卡钦拱开了冰场的门,让勇利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从贵宾犬后面跑了进来。


 


勇利正好滑到冰场的边缘,还没来得及走就被维克托从后面抱了个满怀,后腰差点磕到冰场的边缘。


 


“呜呜勇利好过分都不看完人家的转播就走了!!”


 


“汪!”


 


“人家特意赶了飞机回来想在结束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的呜呜呜呜……”


 


“汪!”


 


“……”


 


勇利有些无奈地挣开维克托转过身面对着他,银发男人还穿着风衣,身上净是风的味道,他两只手搭在勇利肩膀上,借着场边较高的地势附身望着黑发的青年。


 


“你嫌我滑得没有之前好么?”


 


“不……不会啊。”


 


“还是觉得我变丑了。”


 


“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不看完就走了……我后面还有专门给勇利的新闻发布会!”


 


“给……给我的?”


 


“是啊,虽然是提前录制好的。”


 


“内……内容呢……”


 


“宣布我要回归赛场了。”


 


“这……这样啊……”


 


维克托点了点头,略长的刘海轻轻地飞起又落下,他收回手臂握住勇利的双手。


 


“我要勇利跟我站在同一个赛场上。”然后又伸出手把勇利正面抱在怀里,“我想呢,如果是我亲手给了你这双翅膀,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亲手折断他。”


 


“无论是谁,把这双翅膀夺为己有我都不允许。”


 


许久勇利终于反应过来,维克托依然抱着他,身上的味道冰冰凉凉的,像北国的雪一样。


 


勇利伸出手拍了拍银发男人的背。




“这话说的真霸道呢……维克多。”


 


“好像我一定会输给你似的。”


 


他合上眼。


 




 


 


于是在27岁的那一年,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在众多雪白的尾羽间找到了自己的黑天鹅,那是个温柔又固执的,优秀得可以站在他身边的黑发青年。


 


——————————END——————————




对不起我入坑了……唯一可以与官方爸爸斗争的只有时间线!只有时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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